说到学术分享,我们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认识和感触,其中不乏有优秀的历届师兄师姐、同届学友,以及师弟师妹们对学术研究的真知灼见。相信在系列活动中也能见到他们的身影,让我们在分享中相互学习、共同进步,在学术研究的道路上披荆斩棘、一路凯歌。
在这里,我首先从研究生阶段的学习经历谈起,主要是从个人的迷茫与困惑入手,具体内容如下:
其一,没有问题意识。读研期间,我们在阅读文献之余,常常面临的困惑就是写论文时没有好的选题,或没有好的问题。每每读完一篇好的文章,同学们都会不约而同地认为这个选题好,那个选题好。可是于我们研究生而言,发现一个好的选题真的太难了,或者说是因为我们还没有发现问题的意识和能力。于是乎,大部分研究都采用了“新数据和老方法”的方式“制造论文”,部分论文因为数据新颖也被刊登在了核心期刊上。对于个人的收获就是,充分感受到了具有强烈的问题意识对于一个研究者而言是多么地重要,它比方法还重要,因为方法是可以通过规范的学习方式搞定的。
正如《江苏高教》副主编肖地生老师所言:“教育学科投机取巧的文章不少。许多作者是paper maker,而不是researcher。一个真正的研究者要有明确的问题意识、高度的责任担当。不要写不痛不痒、四平八稳的官样文章。也不要牛鼎烹鸡:拽了一堆方法,用了一堆样本,套了一堆理论,结果只得出人所共知的结论。何谓研究?研究,就是能够得到不通过研究就得不到的东西。
其二,读书少,容易说大话。理科生的学习习惯导致我很难安心去阅读一本本所谓的高等教育经典书目,倒是很喜欢阅读其他领域的名著。尽管初期并没有察觉有什么问题,但在后来跟大家一同探讨高等教育领域发生的热点问题时,就容易产生论证观点时的口不择言问题,以至于出现很武断地认为中国高等教育的问题在哪里的论断等。后来读了一些书之后,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地无知和浅薄,中国高等教育的问题岂能是我等初学者就能判断清楚的。正所谓无知者无畏。当然,也不是说通过读书就一定能得到真知,抑或纾解心中的疑问。
在我看来,经典的书目自然有其知识层面的价值,但更多地是能够为初学者呈现理解问题的方式。相信大部分人都有被前辈们独特的认知方式所震撼的经历,同时,也在这个过程中得到了潜移默化的学习。至今还记得,当我准备考博时阅读张楚廷先生的《教育哲学》、《高等教育学导论》等著作时,常常被先生的设问所惊叹,通篇充满了批判与思考,而这些设问又是我们思维迟钝的地方。
其三,写文章而不是做研究。“写论文”或许是人文社会科学领域的习惯称谓。然而,这种习惯称谓却在不加区别的情况下,将“做研究”仅仅视作“写文章”,并让初学者在思维和行动上都有所体现,以至于出现从选题到写作都是在个人判断的基础上完成的现象,其结果是投出去的文章石沉大海。
人文社科类的研究尽管主要是以写文章的方式来实现的,但也如所有的研究一样,写文章只是呈现研究结果,而文章所承载的问题、研究设计、分析过程、讨论等内容都是建立在研究(问题辨析、数据处理、论点交锋、论据选择)基础上的。不论是定性研究还是定量研究,研究是核心,是任何学术文章的必经之路。另外,究竟选择哪种研究范式,这是很多研究生面临的问题。
个人认为,这是一个伪问题,作为现代学术领域的研究者,必然要尽可能地涉猎多种研究方法和思路,而不可根据嗜好择其一为之。因为我们会面临各种类型的问题,任何研究方法都是服务于问题的解决,有时候定性研究和定量研究的混合使用才能更全面地证明当初的假设。
可以说,硕士阶段的上述挫折促使我不断地省思以往那些幼稚甚至是无知的行为。读博以来,我开始给自己设立一些认为必要的方法论为指导,以此来严格要求自己,争取在新阶段有所收获。
第一,千古文章的态度。什么是千古文章,或许至今我还理解的不到位,但我始终将其作为治学的首要原则,这也是我读硕士期间罗云导师一再要求的。可能是当时我们写文章太随意了,导师让我们对做研究、写文章这种事情心存敬畏,当作一件大事来看待,以此要求之。尽管当时没有理解,更没有落实到位,可是我的体会却逐渐加深了。
一篇文章究竟能不能历经千古,我认为很难,至少大部分的学术文章都会成为历史的尘埃。那么,我们是否需要将其作为学术研究的基本态度呢,答案显然是肯定的。尤其在博士期间,我秉承“千古文章”的标准做好每一项研究,有时候也用“为往圣继绝学”的格言要求自己为学术研究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当然,作为学界后辈,我可能始终也达不到这种要求,但当下所要做的研究应当以这样的标准去做,所谓“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第二,必要的学科视野。高等教育学缺乏扎实的学科理论基础,这是大家比较公认的观点。我们在学习过程中也时常会有这种体会,大部分的国外高等教育专家都是从事其他学科研究的,比如哲学、政治学、法学、管理学、社会学、经济学等等,但他们对高等教育的认识远超过本学科领域研究者的贡献。
就个人学习体会来说,我曾经的管理学学科背景也在一定程度上发挥了作用,在学习和研究过程中,容易用管理学的思维和研究范式来解读高等教育领域的问题。随着研究领域的进一步确定,在周光礼老师的指导下,选择了生态学视角研究世界一流学科的内在机理问题,并持续了三年。但目前又开始发觉原来的学科视野已经无法满足现阶段的学科建设及评估研究的需要了。接下来可能要确立长期新的学科背景,以一种稳固的学科视界来支撑已选择的研究领域,比如科学社会学。
第三,批判与建构意识。钻研精神是学术研究的前提条件,非经历高人指点、自我顿悟、反思批判的学术训练不可获得。学术研究时刻透露着创新思维,而创新离不开反思和发问。我自认为在读硕士之前没有这些能力,一切以书本为主,以圣贤为标准,可当我阅读了大量学术研究的著作和论文之后,发现严肃的批判和发问是一切学术创新之源泉,有时候一些重大的学术理论创新就是在我们面对基本问题的思维迟钝之处。
对于我而言,周老师曾与我合作两篇文章就是以发问的方式展开的,这对于我后期持续深入的研究影响颇多。就世界一流学科来讲,当大多数人都在探讨其建设路径时,在老师的引导下,我反其道而行之,追寻世界一流学科是怎样形成的,即生成机理;当大多数人都在探讨“以评促建”的时候,我又开始考虑学科评估的偏差与指导学科建设的距离,即“以评促建”何以可能?等等。正是这种持续深入的批判与反思,我对于世界一流学科的认识越来越深入,当然,越深入也就越步履维艰。
初期的挫败,后来的成长,或许界限并没有那么明显,它们很可能相互交织,共同作用。在未来的在学术研究过程当中,我们仍然会面临新一轮的挫败与困惑,希望能与院友们一同收获成长。
新闻小贴士:
武建鑫,男,甘肃武威人,现任陕西科技大学副教授。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学士(2011年),兰州大学教育学硕士(2015年),中国人民大学管理学博士(2018年)。
来源:Edu名师工作室